第(2/3)页 “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旅人,对你们的文明,有些好奇。” 【好奇,一种非逻辑性的情绪驱动。理解。】 光之面孔闪烁了一下,似乎在处理“好奇”这个概念。 【旅人,你可以有限度地查阅我们的公共信息库。但禁止任何试图破坏或解析我们核心‘母巢’的行为。否则,将被视为敌对。】 “可以。” 秦峰点了点头。 在接下来的数十年里,他就留在了这颗星球之上。 他行走在这些由纯粹晶体构成的城市之间,看着那些硅基族人以信息流的方式进行着高效无比的交流、生产、演化。 他进入了他们的公共信息库,那是一片由纯粹数据构成的海洋。 他看到了这个种族从诞生到崛起,再到建立起庞大神域的全部历史。 他看到了他们对宇宙的理解,完全是基于“数据”与“逻辑”。 在他们眼中,法则,就是宇宙的底层代码;修行,就是优化自身的算法,以获得更高的“权限”。 这种纯粹理性的文明形态,给了秦峰极大的触动。 他看到了另一种“极限”。 不是力量的极限,而是“逻辑”与“信息”的极限。 但同时,他也看到了这个文明的致命缺陷。 “纯粹的逻辑,带来了极致的效率,但也扼杀了所有的‘可能性’。” “没有了情感,没有了欲望,没有了个体,你们的文明,无论发展到何种地步,都只是一段设定好的程序,永远无法诞生出真正的‘奇迹’。” 在离开之前,秦峰留下了一段这样的信息。 那张巨大的光之面孔,沉默了许久。 【你的信息,已记录。正在进行最高优先级演算……演算结果:悖论。无法理解。】 秦峰没有再多说什么,转身离去。 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——一种全新的视角。 …… 游历的脚步,从未停歇。 秦峰走过了由纯粹能量构成的“元素界”,见证了没有固定形态的能量生命。 他踏入了以精神力构筑国度的“幻梦星河”,与只存在于思维中的梦貘族擦肩而过。 他甚至潜入过虫族的母巢星域,在亿万万虫海的环绕下,冷眼旁观着那最原始、最血腥的进化法则。 十余万年的光阴,在他的脚步下,如白驹过隙。 他的足迹,遍布了宇宙的每一个角落。他的见识,早已超越了任何一本最古老的典籍。 他的境界,在这一次次行走与见证中,被打磨得愈发圆润无暇,深不可测。 直到有一天,他从一处古老的星际黑市中,得到了一个让他停下脚步的消息。 “羽族帝国,将于百年后,于其帝都‘天羽神城’,举办万年一度的【万羽天阁】大拍卖会。据悉,此次拍卖会的压轴之物,是传说中由羽族伴生神物‘世界树’所滴落的精华——【世界树之泪】。” 【世界树之泪】,一种不属于宇宙奇物,却比许多奇物更加珍贵的无上瑰宝。 它没有强大的攻击或防御能力,只有一个作用——洗涤道基,滋养神魂,能让服用者的“道”,变得更加纯粹、剔透,无限接近于宇宙本源。 “正是现在我所需要的东西。” 秦峰的眼中,闪过一丝精芒。 他最后的准备,似乎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。 他的下一站目标,已然明确。 那片位于宇宙中心区域,以优雅、古老、强大而著称的巅峰族群——羽族帝国。 …… 羽族帝国,作为宇宙中心区域最古老、最强大的巅峰族群之一,其疆域之广袤,远超寻常宇宙国。 无数璀璨的星辰被一种柔和而神圣的白色光晕所笼罩,那是从帝国核心——伴生神物“世界树”之上散发出的永恒光辉。 这里的建筑风格与人族疆域的雄浑、机械族的冰冷截然不同,充满了艺术与自然的气息。 一座座宇宙城,并非建立在冰冷的钢铁大陆之上,而是巧妙地与巨大的、悬浮于星海中的“天穹神木”融为一体。 洁白的玉石与神木的枝干交织,构筑成一座座宛如艺术品的城市,无数背生光翼的羽族人在其间优雅地飞行,宛如神话中的天国。 秦峰的飞梭,在经过了严格但公式化的入境审查后,平稳地驶入了这片神圣的疆域。 他收起了飞梭,以人族封王强者的身份,行走在这片异族的土地上。 他并未前往那即将举办【万羽天阁】大拍卖会的帝都“天羽神城”,那里的强者太多,耳目混杂,不适合他接下来的计划。 这一次,他来到羽族帝国,除了要得到那【世界树之泪】为自己二十万年的苦修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之外,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目的——了结一桩尘封已久的因果。 古罗王的传承。 当年,他于古罗王墟虎口夺食,获得了古罗王的完整传承与信物【古罗钟】碎片,同时也接下了一份契约——斩杀金皇。 然而,时移世易。如今的他,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仰望皇者鼻息的星系级修士。 金皇,在他眼中,已然算不上是必须倾尽全力才能应对的生死大敌。但金皇背后牵扯着整个妖族,甚至更深层次的万族联盟。 在【永生山】决战之前,他不想因为这份旧怨,而过早地暴露自己,打草惊惊蛇。 契约,不可不守。 但方式,可以变通。 古罗王传承的契约中,还有另一条路:若无法或无意斩杀金皇,便需将他的传承,在这宇宙间,寻一佳徒,流传下去。 羽族,作为与妖族、虫族等族群常年对立的巅峰族群,无疑是播下这颗“种子”的绝佳土壤。 古罗王的传承,霸道绝伦,一旦有羽族天骄修成,未来必将成为妖族的心腹大患。 这也算是从另一个层面上,完成了对金皇的打击,了结了与古罗王之间的这份因果。 在游历了数座繁华的羽族宇宙城后,秦峰最终选择了一座名为【流云】的偏远城市。 【流云宇宙城】规模不大,在羽族帝国上万座宇宙城中毫不起眼。 这里的强者数量不多,最强者也只是一位初入封皇境的城主,常年闭关,不问世事。 这种恰到好处的“平静”,正是秦峰所需要的。 在城市边缘,一处早已荒废的旧城区,秦峰用几块在乱角星海中随手得来的神金,买下了一座占地不大的院落。 院落很普通,甚至有些破旧,院中有一株不知生长了多少万年的古槐树,枝叶稀疏。 秦峰没有用大神通去修缮它,而是像一个凡人一样,亲手打扫、清理,花了数日功夫,才让这里恢复了几分生气。 随后,他在院落的门前,挂上了一块由古槐树脱落的枝干亲手削成的木匾。 匾上,以人族最古老的象形文字,刻着两个字: 极限。 极限武馆,就这样,在流云宇宙城一个最不为人知的角落,悄无声息地开张了。 没有盛大的庆典,没有强者的祝贺,甚至连一个路过的行人都没有。 秦峰的生活,变得前所未有的简单与规律。 每日清晨,他会拿起扫帚,将院中落下的槐树叶细细扫净,不带起一丝尘埃。 上午,他会搬出一张躺椅,躺在槐树下,沏上一壶从人族故土带来的清茶,静静地看着天空中那些羽族人划过天际的流光,一躺便是一天。 傍晚,他会关上院门,盘膝而坐,默默地巩固着体内的皇道法则,将那三十万年闭关所得,一点一滴地,融入自己的骨髓与神魂。 他的气息,内敛到了极致。在周围邻居——那些普通的羽族平民眼中,他只是一个沉默寡言、生活有些古怪的人族异乡人。 没有人知道,这个每日扫地、喝茶、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青年体内,蕴藏着足以将整座流云宇宙城,乃至这片星域都抹去亿万次的恐怖力量。 他在等。 等一个有缘人,一个能承载古罗王那份霸道传承的合适载体。 他并不着急。他有的是时间,也有的是耐心。 这份等待,本身就是一种修行,一种对心境的打磨。 然而,他所追求的平静,终究没能持续太久。 …… 这一日,秦峰依旧如常地躺在槐树下的躺椅上,闭目养神。 流云宇宙城的天空,一如既往的宁静祥和。 突然! “轰——!” 一声剧烈的音爆,如同九天惊雷,毫无征兆地在城市的上空炸响! 一道燃烧着银色火焰的流光,如同被神弓射落的星辰,拖着长长的尾迹,以一种失控的姿态,从天穹的尽头,朝着秦峰所在的这片旧城区,狠狠地砸落下来! 紧随其后,是另一道更加霸道、更加张狂的赤红色流光,它如同跗骨之蛆,死死地追逐着前方的银色火焰,每一次追击,都会在天空中留下一道狰狞的、仿佛要将空间都撕裂的赤色爪痕。 “凌风!你逃不掉的!今天,就是你的死期!” 一道充满了暴虐杀意的神念,如同风暴般席卷了整个城区。 “赤瞳王!你背叛族群,勾结外敌,议会长大人绝不会放过你的!” 银色火焰中,传来一道虚弱却依旧充满了愤怒的反驳。 “哈哈哈哈!议会长?等我拿到了你身上的‘风神之羽’,献给那位大人,我就是下一任议会长!给我死来!” 赤色的流光速度暴增,一只由纯粹火焰法则构成的巨爪,当空探出,狠狠地抓向了那道银色流光! “噗!” 银色流光中的羽族修士显然已是强弩之末,他勉强凝聚出一面风盾抵挡,却被瞬间抓碎。整个人如遭重创,喷出一大口金色的神血,下坠的速度更快了。 他坠落的方向,不偏不倚,正是极限武馆所在的这条寂静小巷。 “轰隆!” 一声巨响,名为凌风的羽族修士,重重地砸在了距离武馆大门不足百米远的街道上,将坚硬的青石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。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,但背后的银色光翼已经折断了一只,浑身浴血,气息萎靡到了极点,显然已经失去了再战之力。 躺椅上,秦峰的眼皮,微微动了一下。 他不想惹麻烦。 但麻烦,似乎自己找上门来了。 天空中,那道赤红色的流光缓缓降落,显露出一个身穿赤色战甲,背生一对燃烧着火焰的巨大羽翼,双眸呈现出骇人赤红之色的中年羽族。 他的气息,赫然是封王巅峰! 他便是赤瞳王。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深坑中奄奄一息的凌风,眼中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残忍。 “结束了,凌风。交出‘风神之羽’,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。” “你……休想……” 凌风挣扎着,眼中充满了不屈的恨意。 “冥顽不灵。” 赤瞳王脸上的戏谑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杀机,“既然如此,那你就连同这片区域,一起化为灰烬吧!” 他缓缓抬起了手,掌心之中,一颗拳头大小的、由毁灭法则与火焰法则高度凝聚的赤红色能量球,开始迅速膨胀! 其中散发出的恐怖威能,让整个城区的空间都开始扭曲、哀鸣。 他根本不在乎这片区域内其他生灵的死活。 对他而言,这些连封王境都不到的“蝼蚁”,与凌风一同陪葬,是他们的“荣幸”。 这一刻,这条小巷,乃至周围数条街道的所有羽族平民,都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死亡威压。 他们惊恐地抬起头,看着天空中那颗如同末日骄阳般的能量球,脸上写满了绝望。 一些修为稍弱的,甚至已经在这股威压下直接昏死了过去。 赤瞳王很享受这种主宰别人生死的感觉,他的嘴角,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容。 “再见了,天才凌风。” 他手掌一挥,那颗足以将这片城区从流云城版图上彻底抹去的能量球,便要呼啸而下。 然而,就在这一瞬间。 “唉……” 一声轻微的、仿佛带着一丝无奈的叹息,从那间毫不起眼的“极限武馆”之内,幽幽地传了出来。 这声叹息,很轻,很淡。 第(2/3)页